具体不记得是哪天了,天气很好,我去辖区派出所调卷听那里的警察惋惜时,才知道又一位优秀干警辞世了,他,就是大庆!或许这好天气就是这些英模支撑起来的。
同为政法一线干警,对于这噩耗,自然就关心许多。虽然每每噩耗传来时,我都会重新反思职业带来的不确定,但是相较于先行者的无怨无悔,常令人自惭形秽。
职业上的风险难以阻碍事业上的追求。谁又不知追捕凶犯时的险象环生?谁又不知夜半不归时家人的忐忑惴惴?他是否动摇过,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始终坚持着,坚定地工作在一线,战斗在一线,夜以继日。
每个人都有权利获得幸福。我也祝福身边人甚至每一个陌生人都能在尘世获得幸福。可是幸福是什么呢?久在樊笼里,已然忘记何谓幸福了。可在看到大庆家人被泪水浸湿的眼眶时,我明白:活着,也许才是幸福的。因为幸福是让身边人感到幸福的感觉。
由是,我想起了余华笔下的“福贵”,他在一个一个送别家人之后,一个人赶着牛在田地里耕作,虽然已经麻木到宠辱不惊,可是他幸福吗?我想在生命的脆弱面前,“福贵”可谓是在活着。较之于纷纷别世的人,活着的他似乎是幸福的。可是他却已不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幸福,没有幸福反馈的感觉是不幸福的。他仅是活着,而没有幸福。于是余华为“福贵”安排了一个凄凉晚景:在夕阳的余光下,一个人赶着牛耕作,间或坐在田埂上抽一袋烟,目光散漫得找不到投放处。
但是,也有一种人,虽然他走了,可是却值得我们用一生缅怀。我自然不相信所谓鬼魂及灵魂,但是我却不否定精神。正如你所认为的那样,我也坚信:当我们在他们的伟大面前低头自省时,他们的精神便在我们中间延展,直到内心深处。大庆无疑就是具有这种精神的一个人。
哭有很多种。慢慢品味着他的事迹,赞许、敬佩、感染般地微笑,也是一种哭,是一种不抽噎却无言的哭,是一种不悲切却澎湃的哭,是一种不流泪却心恸的哭。可是,在艰难困苦面前,哭是徒劳的,振作后再出发才是最好的选择。
还是那天!我从派出所调卷回来的路上,心中难以平复。似乎鲁迅先生说过,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痛彻斯言。我一直偏执地认为疾病不应该折磨这些奉献着的生命,它完全可以去光顾那些不事稼穑不谋正义的人。
在这个急躁冲动的社会,似乎一切价值都与物质联络起来了。一个社会如果没有底线,那就叫沉沦!这很危险。所幸还有甘于平凡乐于奉献的大庆们在坚守着对生命价值的追求和对事业无限的热爱。他甚至不是在与罪犯做斗争,他是在向这个急躁冲动的社会昭示:其实,我们可以有点追求!而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廉洁奉公、淡泊名利,也不过是对大庆同志一个方面的注脚而已。
其实,我害怕自省。我怕在他们面前我越发地卑微与渺小,我怕在精神上遭受伟大的拷问与鞭笞,但是今天,我将不惮于这些,我要将赞许、敬佩、感染般地微笑着的哭袒露于外,向这个时代宣布:人,总是要有点精神的!
……
他仿佛仍没走。